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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爱没有了 ·


霖岚见她醉得东倒西歪, 将她扶住,“宗主,要不还是回去了吧?”

大好的兴致被齐陵所破坏, 青诀本来也不想呆了,强撑着意识起身, “回去。”

殿外还有拉着她敬酒的人, 都想跟她攀上关系,霖岚替她婉拒,还是挡不住那些人的一重接一重的心思。

楚经秋见她这边窘境, 连忙上前帮她挡人,两三句话就将那些人给引走。

霖岚道了一声“多谢”,扶着青诀上马车。

马车刚一动,帘子就被人掀开。

楚经秋俯身查看青诀的状况,“她没事吧?”

“没事, 就是喝的多了些。”

“真是个傻子,酒来了不会推吗?”他嘴上骂骂咧咧,手上却摸出一瓶丹药,“这是解酒丹,吃两颗, 剩下的你给她备着, 以后也用得上。”

霖岚接住,“多谢楚少宗主。”

楚经秋没下车, 就坐在青诀身边把她看着, 马车摇晃她也不醒,看来醉得不轻。

他忽然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和邹子彦大婚?”

霖岚微微抬起眼眸, 视线落在他身上很快又垂下,“宗主的事, 属下不敢妄自猜测。”

“你肯定知道,有什么不好说的?”楚经秋瞅了青诀一眼,半点反应也没有,“反正她也不知道。”

马车又晃了一下,青诀确实是睡死了。

霖岚垂下眼眸,轻声道:“青黛成亲后,就该他们了。”

楚经秋一愣,他想过很快,可没想过会这么快。他微微扶着额前的短发,整个人有些颓然,坐了很久都没说话。

霖岚劝他:“楚少宗主放下吧。”

这话说完,楚经秋的眼眶都红红的,他吸了吸鼻子说:“小爷我早就放下了,谁会惦记她不放?”

他埋着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双手在身前用力交错着,“我还得给她准备一份大礼,不然她肯定要骂我小气。切,伤了我的心,还要让我破费,真是个坏女人……”

他说着眼眶微湿,侧头看向马车外,“霖岚,我不想参加她的大婚,我怕我忍不住失态。”

霖岚微微张嘴,想说什么来劝慰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有些人不愿意清醒,叫不醒他的。

楚经秋最终还是带着遗憾离去。

青诀还在熟睡,身子微微滑落,落到霖岚肩上。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想将她扶起来,却又舍不得这一时半刻的亲近。

他慢慢抬手,想触碰她的脸颊。

却停在她面颊旁,不敢再更进一步。

他曾经也妄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太想要,才会不顾身份去追寻。追寻的结果自然是惨烈的,也让他明白,她只是他的毕生妄想,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神明。

她睡得很熟,清浅的呼吸落在他指尖,灼得他手指轻抖,握紧收回。

他垂下眼眸,涩然开口:“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马停下,听到动静的邹子彦掀开车帘。

她醉得不省人事,倒在角落里熟睡着,身上还搭着小毯子,捂得严严实实。

霖岚规矩地坐在旁边,将手里的药瓶交到他手上,“这是楚少宗主给的解酒丹,一次两颗。”

他说完便主动让出位置,走下马车。

邹子彦钻进车内,将她扶到自己怀里,“青诀?你这是喝了多少?”喊了两声没反应,他喂她吃下两颗丹药,就着毯子将她裹上抱出来。

青诀在他怀里睡得头都掉了,邹子彦给她捞回来,没走两步又掉了。

他干脆给她裹进披风,只露出一双眼睛。

旁边的弟子捂嘴轻笑,“宗主喝醉了,要备热水吗?”

邹子彦看她也不醒,摇头拒绝。

他折身带着她去了灵泉,备了两套干净的衣服,阿灵调皮捣蛋,在旁边扯着衣服玩,被他一手撵出去。

三两下剥了她身上的衣服,带着她慢慢泡。

解酒丹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醉眼惺忪,“嗯?这是怎么了?我衣服呢?”

邹子彦将她转过去,用柔软的帕子帮她擦身子,她冰冷的身体总算染上一抹热气。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他略带不满,“刚才看你都睡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

“我又不在你身边。”

她转过身,揽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大半个修仙界的人都在,你还担心这些……”

“我不在,我当然担心。”

青诀笑着抬头去亲他,哄着他:“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连亲了两下,邹子彦的不满总算消散。

他将她捞起来,“你不能好好坐着吗,这样我怎么给你擦?”

“我不管,我就想靠着你……”

邹子彦被她缠得不行。

他嘴上抱怨,心里却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将她揽进怀中,仔细擦着她身上每一寸,怀里的人忽然说:“断丝草今天是不是到了?”

“嗯,”他忽然停下手,“你要了两支?”

“还有一支给齐陵,不好吗?”她撑着坐起来,睁着眼睛看他,“这样,我和他就彻底没关系了。”

邹子彦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他假装不在意,“我没关系。”

“你嘴上说没关系,心里醋坛子翻了又翻。”青诀捏着他的脸,“咯咯”大笑,“你这人真是从小到大都别扭,想要又不说,藏在心里等人猜,我又没读心术,我哪能每次都知道?”

他将她捞进怀里,不肯承认,“我哪有,我在床上还是很诚实的。”他说着就忍不住亲了亲她,拂开她脸上的乱发,神色也随着变得很沉,“现在想要,可以吗?”

青诀抬手推开他的脸,“我都醉成这样了。”她的手有气无力,娇软的身子散发着醉人的酒香,更显得撩人。

他将她揽着,委屈说:“你不是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吗?”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吻着,“我每天都想要,一看到你就想要,一碰到你就更想要……”

他说着整个人就跟牛皮糖一样缠上来,青诀推不开,感觉他的手都伸进了衣服里,她受不了这股子痒意,着急道:“那你还是别扭着吧,不用告诉我了。”

一夜缠绵,青诀醒来精疲力竭。

她捂着疼痛的脑袋,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又被身后的人抱住了。

少年的精力总是无穷无尽,哪怕一夜不睡,也神采奕奕。

他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肢,像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把她望着,“不多睡一会儿吗?”

睡什么睡?命重要。

青诀逃命似的穿上衣服离开。

青雀殿堆放着未处理的公务,还有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两支断丝草。

所谓断丝草,便是要斩断千丝万缕,再无瓜葛。青诀很满意这样的结局,这对她来说少了很多的麻烦事。

她拿起其中一支自用,另一支命人送到万经宗,还附上了她亲自写下的书信。

两边能够同时斩断,那是再好不过了。

断丝草慢慢漂浮到空中,她取下一滴心头血柔和,只取其中凝露的部分,服下便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随着凝露成型,漂浮到她指尖,她毫不犹豫地服下,却在关键时刻被邹子彦抓住。

他跪在她身后,俯身抱住她,将她整个人都用力地圈进怀中,“青诀,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现在后悔了,我舍不得你割皮剜肉……”

那滴凝露就这么落到地上,毁了。

青诀愣了一下,“可是……”

“那都是生气时说的话,真要你剜肉我舍不得。”他抱住她的手,将她抱得很紧,“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我以后不会再问这些傻问题。”

青诀无奈,“可是我想漂漂亮亮地出嫁,不想带着疤。”

“我想过了,还可以用画笔遮掩。你若是不喜欢那疤,我就给你画只凤凰遮掩,颜色也相近。”他用力抱着她,又说:“而且你剜了肉也是要留疤的,还疼,你从小到大都怕疼,你没疼死,我都要难过死了。”

反正凝露也被他毁了,青诀多说也无意,“随便你,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别到时候伤心难过了,又跑来找我哭哭啼啼的……”

邹子彦负气道:“难过了就咬你。”

他说着,还朝着她的脖子试咬了一下。

青诀吃疼,心想养了个什么狗东西?

……

匣子送到万经宗,齐陵有些愣怔。

阿修一脸高兴地问他:“青宗主送你什么东西了?”

她还会送他东西吗?

齐陵按捺着期待,打开匣子,看到里面那封信的时候,指尖微微一颤。

阿修还不知道,他伸长了脖子看匣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仙草?我从来没见过,应该很珍贵吧。你看青宗主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有好东西都会想着宗主你……”

他说完发现气氛不对劲,抬头便瞧见齐陵将书信慢慢捏在手心里,略微苍白的面色下,神色一沉再沉。

阿修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他小心询问:“信上说什么了?”

齐陵将信纸紧紧捏在手心里,他的心好像也被人这样攥紧了,无法呼吸。

胸腔一股腥甜涌上,他强行咽下去,似是被气笑了,“她让我忘了她。”他拿起匣子,颓然起身,匣子在他手中粉身碎骨,就连那株断丝草也碎在脚下。

阿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凉。

青宗主这是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啊!

他不知道宗主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只听过只言片语,说宗主当年是被强迫入青雀宗的,那些年一直在想办法逃离,可是在他看来,想要逃离的反而是另一个人……

房间里的气氛很凝重,阿修甚至不敢再言语。

他眼睁睁看着齐陵拿起凌霜剑离去,也无法说出劝阻他的话来。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再理解不过了。

如果配不上对方还好,还能说服自己放手。

可是宗主条件这么好,却被拒绝得这么惨烈,要如何说服自己放手?

他看着齐陵失控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等他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秋风卷起落叶,簌簌而下。

青诀正在凉亭里跟着霖岚乘凉,她懒得理事,大多数都是霖岚在指挥着。

酒水点心搁在手边,困意来袭,青诀刚眯了会儿眼,霖岚的声音又传来:“宗主,你看这样改造行不行?”

青诀赶紧睁眼,证明自己没走神,“行啊,当然行了,就这样改,很好。”

霖岚淡笑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周围的弟子也忍不住笑出声音。

“宗主,还没开始改呢。”

青诀睁大了眼睛,讪讪笑了两声,“霖岚,这种事你拿主意就行了,不用特意知会我。”

“那不行,你作为青雀宗的宗主,不能什么都不管。”

青诀乏累,更困顿。

这样软意绵绵的秋天最磨人了。

她打了个哈欠,趁着霖岚还在里边指挥,悄悄摸摸起身离开。

灵雀飞在身边和她玩闹,她连忙用灵力将灵雀引走,让它们吸引了霖岚的视线。

从青峰山上下来,她担心又被霖岚抓回去处理事务,她都没敢走主路,悄悄摸着小路回到青雀殿,一进门,就被里面的人怔住了。

齐陵一身白衣立于殿中,她还以为自己生了错觉。

当年的齐陵也是站在殿里,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不改身姿。

想必送去的断丝草他已经收到了,不知道他服用了没有?

青诀心思一转,还未出声,面前的人便回过头来。

他一身雪白,就连脸色也苍白。

紧抿的薄唇还沾着鲜红的血迹,印在干涸的嘴唇上,宛若已经命不久矣。

他垂下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好像要将她记在脑海中,一直到死去。

“青诀,”他笑得很凄绝,仿若最后拉响的绝唱:“你想跟我划清界限,不用这么麻烦。”

齐陵将碎裂的断丝草扔在她面前,上面还带着泥土和他的血迹。他慢慢抬起手中的凌霜剑,告诉她:“用这把剑,可以直接刺穿我胸膛,不会被神骨所阻挡。”

凌霜剑在他手中,竟是发出悲鸣。

青诀没有接他的手中的剑,皱眉将他看着。

齐陵微微惨笑着,“反正你也要将我遗忘了,就在彻底遗忘之前杀了我。”

他真的变成了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青诀不想跟他过多言语,转身便走,他从身后再次拉住她的手。

“你想忘了我,也想让我忘了你,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分别?”他笑着,声音凄绝:“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肯去献祭的,你复活之后却要和我两厢遗忘,那我回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没人求你献祭。”青诀没有回头,说出了她藏在心里的话,“你献祭,是因为你愧疚难当,是你活不下去,不是我求着你为我献祭,所以你也没资格要求我还你什么,顶多算是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两厢遗忘。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她却要用无望的痛苦折磨着他。

齐陵的身体不堪重负,再次吐出鲜血。

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手中的鲜艳,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而且在死前,还会被她所遗忘。

齐陵惨笑了起来,当年他受尽恩宠的时候,从未想过今日会有这样的下场。

不仅失了活下去的念想,还要从她的记忆中彻底消失。

献祭而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再次咳嗽,吐出鲜红的鲜血。

他甚至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微微弯下腰,艰难地喘息着。

“青诀,”他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他跪在她脚边,对她发出最后的恳求:“我已经时日无多,在最后的时间里,你能不能不要将我遗忘?”

他没有撒谎,心结难解,郁郁而终。

他的身体确实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青诀却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如果你只是伤害我,我或许还能原谅你,可是你想要害子彦,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她回过头,嘲讽地看着他,“齐陵,我希望你去死。”

我希望,你去死。

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绷在他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断裂,他就像失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鲜血从他口中吐出,他失了最后一口强撑的精气。

青诀毫不犹豫,当着他的面将断丝草凝聚出血露,当着他的面服用下去。

齐陵瞳孔震动,手指也微微颤抖。

他似是不敢相信,上前抓住她的手,卑微地祈求着:“吐出来,你吐出来啊!”

脖子后面的伤口逐渐变得滚烫,青诀推开他,后退两步,看向他的眼神比陌生人还不如,“齐陵,从今天开始,你就会彻底消失在我记忆中,即便是你将来死了,我也不会为你动容半分。”

就连死,都不能让她动容。

齐陵无法承受这样的结局,他的手指几乎都要嵌进她的肉里,“我不信,我不信……”他状若疯癫地抓住她地肩膀,“青诀,你把它吐出来,你把它吐出来好不好?”

青诀再次将他推开,抽出来他手中的凌霜剑。她是除了齐陵以外,第二个能抽出此剑的人。

“当初,你便是用它在我死穴的地方刻下了字,现在,我同样用它还给你。”她说完毫不犹豫地刺向死穴,将伤疤连皮带肉地剥出来。

齐陵疯了一样冲上去,想抓住她的手。

那可是死穴!

稍微偏离一分便会要人性命!

青诀不肯让他触碰,再次后退。

她的手已经被剑刃所伤,鲜血淋漓地往下滴着血。

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清,他清晰地在她眼中看到致人于死地的冷漠。

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她不仅不爱他,而且厌恶他。,宁愿忍受剥皮剐肉之痛,也不愿意让他留在记忆中。

皮肉刮下,她的青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脚步微微踉跄,死穴受创的疼痛感疼得她握不住凌霜剑。

剑身咣当落地,一地鲜血。

他绝望地看着她,“你真的有这么恨我吗?”

青诀虚弱地笑了笑,“齐陵,不要说恨这个字,你不配。”

有的人爱没有了,恨也消失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最后一抹生机也在他脑海中断裂。

“青诀,你想用这种方法折磨我,如你所愿……”他捡起地上的凌霜剑,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好像要耗尽自己的性命,“你做到了,你让我觉得……生不如死。”

他说完,便用凌霜剑削下她留在他背上的伤痕,白衣瞬间被血染红,他眼中含着血泪,告诉她:“每生一次皮肉,我便会将它削去,你可满意?”他说完又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忘了,你都不记得我了,哪还有满不满意?”

他癫狂地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身上的鲜血吓坏了门外的弟子,瞬间无数护卫将青雀殿团团拦住,邹子彦也从远处赶来。

他飞奔到青雀殿,扶住昏迷的青诀,见她一身鲜血,吓得魂飞魄散,“齐陵,你对她做了什么!”

齐陵于青雀神像之下,茫然回头。

他眼中生机已灭,垂死如木。

“我做了什么?”他惨笑着咳出鲜血,已经行将就木,“你应该问她做了什么。”

邹子彦用灵力维持着青诀的气息,看到她脖子后的伤口,心都跟着拧紧了,“青诀,你醒醒!”

青诀在他怀中,缓缓睁开眼睛。

她似是已经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眼中茫然,“子彦,发生什么事了?”

邹子彦焦急地查看,“你没事吗?”

“我没事,就是脖子好疼。”她强撑着站起来,看着殿外面色苍白盯着自己的那人,更觉奇怪,“这个人是谁?他要杀我吗?”

众人哗然,邹子彦也震惊,“你不记得他了?”

她惊讶,“我认识他吗?”

齐陵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他于冷风之中伫立,白衣练练,长发如墨,血色如盛开的牡丹,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

他心如死灰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青诀,你真的够狠心。”

可以送他去死,也可以抹杀他的一切。

他带着凌霜剑脚步踉跄地离开,一如他当年来的时候,也是如此跌跌撞撞地来,除了一身白衣,一把凌霜剑,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最后的一身傲骨、风光霁月也跟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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