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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小说网 > 错认偏执反派的下场[穿书] > 第55章 药丸

第55章 药丸


皇帝一口鲜血喷出, 溅在床边上。太监带着太医进来的时候,那位状元郎还规矩地退站在内殿之外。

眸光低垂,很是温顺。

而皇帝不知是受了风还是怎的, 咳得愈发厉害了。

连话都说不出,只瞪着眼睛喘气。

御医焦急地诊治着, 却发现陛下气血衰竭, 约莫是新太子死于边境的打击过大, 竟有油尽灯枯之相。

连忙下针,先好歹护住皇帝涌动的心脉。

看来,立储之事果真是陛下十数年来的一块心病。

恐怕,只有找回真正的太子, 陛下才能好起来。

“陛下莫要忧虑,当年走失的太子殿下, 听闻已经找着些头绪, 陛下要放宽心,养好身子。”御医顺着皇帝的气, “只有心气顺了, 才能有父子团圆的一日啊。”

可皇帝听闻此言, 气血逆涌,嘴角竟再溢出一缕血丝。

此时,林寂退出殿门。金陵城上空灰蒙蒙的, 看不到一丝亮光。

他与林戎交换了一个眼神, 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袖。

身着正红官袍, 走下漫漫长阶。

南境。

“陛下病重了, 病重几日?”

院落内,裴寒亭坐在木制轮椅上,手上拿着剪子修剪着面前的植株, 几剪子下去理出既有韵味的青松。

手底下的人答,“自新太子死在西境,陛下就一直不大好。约莫也有十日了。只是自昨日起,好像连病榻都下不来,全靠宫里头御医吊着一口气。”

握着剪子的手稍一凝滞。

“王爷,小王爷说,那偷盗边境驻防图的是,是……”那人似乎还觉得这个名字不能启齿,“这可能吗,会不会是小王爷弄错了。”

“阿凛年纪虽轻,却是我手把手教出来。”

裴寒亭从容地推着轮椅到另一株植株前,抬手再修剪着,“金陵城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就是放眼东西南北境,也没有几人,是单打独斗能制得住他的。”

“我让他去金陵城,自然也是对贺家,有些怀疑。”

但没想到,还试出一些更要紧的东西。

手中剪子咔嚓一声,将细枝末节择得清楚,主干越发清晰明朗,被重重绿叶包裹着一开始教人看不真切,现如今才看得明白,顶上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鲜艳欲滴。

裴寒亭凝视着那将要绽放的花骨朵。

陷入沉思。

“可是那个孩子,当年才六岁。”旁边那人犹疑万分,“六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小王爷是因为多年得您教导,才记得住兰老先生的剑法,依我看……”

“前朝太子太傅曾说过,萧珩这个孩子自小便极聪明,他的记性非常好。看过的书一遍既能背读,见过的剑法几回便可熟记,甚至是旁人说过的话,即便不大重要,他几乎不会遗忘。”裴寒亭继续修剪着枝叶,将那一株红花旁边的累赘的叶子剪去,看得愈发分明。

“但有很多事情,忘了更好。”

咔嚓一声,将那一株繁花掐断。

捻着那一株未开的花朵,仔细端详。

“王爷,小王爷带人回来了。”

放下手中的剪子,裴寒亭任由身后的管事推着轮椅,去往了前厅。

看到了那年纪尚轻的余三公子和自己弟弟。

余洛这是第一回见到云南王——对于此人在书中的情节,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之前差点指婚的时候听祖母说过,裴家是如今大魏第一兵戎世家,手握着近半数兵权却蛰伏南境,这么多年来没有插手过金陵城任何一桩事情。

余洛想过,他会是英勇的将军。

此刻看着他的双腿,满眼疑惑——怎么会是个腿部残疾的呢。

仿佛注意到他的目光,裴寒亭接过旁边人的手杖,从轮椅上走下来,“我这腿,十多年的老毛病了。外面人都以为我双腿残疾得站也站不起来,但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走路稍有几分不便而已。

裴寒凛上前扶着兄长,向余洛解释道:“我的兄长,师承前朝兰老先生。是当年萧氏王朝时候,名誉天下的第一剑师。”

裴寒亭轻轻笑了,“我已不提剑许久。如今,只过闲散日子。别说这些旧事让人笑话了。”

可听了裴寒凛的话,余洛眼眸里却盛满崇敬,“那么厉害的,那就说说一辈子也不嫌多,怎么会让人笑话呢,”双手抱拳,行的不是金陵城里的官礼,而是和裴寒凛一样有些生疏地行了军礼,“裴王爷万安。”

“裴王爷如此年轻,为什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余洛看着他也是而立之年的模样,应该和兄长余泽差不多年纪,可是听语气和说话的姿态,倒像个耄耋老人。

裴寒亭看着这位余家小儿子。

见他乖巧非常,眼神澄净透亮,心想很多年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原本想要撮合他和阿凛。

但是,没想到他心有所属,那便也勉强不得。

倒是有些可惜。

若是阿凛许了这样一个心思纯净的孩子,日后再得他云南王位。有兵权护佑,倒是能在云南境内一辈子逍遥舒适。

“人老不老,看的不是年纪。”

“那是什么。”余洛问。

“是经历。”

裴寒亭将刚刚掐断的花,顺手别在余洛的鬓发间,“你和我们阿凛年纪相当,又生于战乱之尾,正逢新朝建立,一路过来没受过那些苦,自然朝气蓬勃。”

“只是我像你这个年纪,甚至还要稍小一些的时候。已经打过不知道多少次战了。那时候,穷兵黩武,世道太乱了。”

裴寒亭看到余洛有些懵懂的眼神,只几眼就看出,自己这弟弟对他很是上心的样子——分明刚刚提这桩婚事的时候,他还是极不情愿的。

果真是少年意气。

想当年,他也曾这般不情愿。

阿凛是像他的。

裴寒亭还不知道余洛已经成婚,又看透了弟弟的心思,便有意再撮合二人,问,“阿洛,你喜欢我们阿凛吗。”

余洛愣了一下。

“哥哥,他已经成婚了。”

裴寒凛道。

“嗯?”裴寒亭似乎没想到,分明半年前他秘密入京时,这位小世子刚刚解除婚约的。怎么冷不丁倏然又成婚了。

“对,我已经成婚了。”余洛有些暗淡地回应,“对不起。”

“孩子。你成婚是好事,没有对不起谁。”裴寒亭眼神悠远,似是想起一些旧事,“是我们阿凛和你没有这个缘分。你兄长和姐姐最近都还好吗。”

“我兄长贬官了,姐姐回了漠北。他们都还好。”

余洛心里头挂念着沈棹雪,“不知那位沈公子可在这里。”

“哦,在的。我已经教人去请了,应该一会儿就来。”

话音未落,余洛看到院外小径处一个颀长的身影。

某一个瞬间,那种感觉又来了——他觉得那清冷卓绝身姿有些眼熟。

像谁呢。

走近了,沈棹雪先是对着裴寒亭行礼,再喝余洛和裴寒凛颔首示意,最后才从袖中取出一张刚刚画好的图来,交到裴寒亭手中。

余洛看到,那图中所话,正是当初他错认了林寂的那一枚玉佩。

果然,这位沈公子还是一直执着于自己的身世。

裴寒亭只看了一眼那图,便端起手边的茶,默默地将图纸叠好再交还到沈棹雪手里。

再抬眼时。

看向沈棹雪的眼神已是不同。

连声音也压低些许,甚至屏退了左右。

“不知公子,年方几何。”

林寂回到自己府中。

也不知人到了婺州没有。林寂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三日没有传讯来了。

算着日子,也该是这两日到了才对。

今日进宫去面圣后,林寂的心绪始终都压着,并没有想象中淋漓畅快的感觉。环顾四周,新府邸方正雅致,可他却觉得处处陌生。

看着愈发暗去的天色,他起身出府,慢慢悠悠地在喧闹的街道上走过,从天明走到天黑。

金陵城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一片焦黑的模样,人们也已经从当年的战火的阴影里慢慢走出。

就连那座被烧毁的九重浮屠塔,也已经被重新装点修缮。

可是。

周围的热闹和吵嚷似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陡然听到叮铃一声。

停步驻足,才发觉自己走到了宣平侯府前。

府门外朱红的灯笼依旧高挂,底下飘着绸带。

刚刚的响动,是那一枚巴掌大的铜铃——上一次余洛带着他去九重浮屠塔,攀在那栏杆上费力想要摘下来的。

他又喜欢得很,挂在房门前不够,非得挂在大门口。

和这一对彩绸灯笼系在一起。

他说这灯笼好看。

喜庆。

风动,铃动。

心意动。

驻足观望片刻,他敲响府门,管事见是刚刚被封官,已经另立府邸的林寂,乐呵呵地将人迎了进来。

“老夫人去了大公子那儿,一时间府里少了三位,倒是冷冷清清。幸好世子妃……哦不,幸好,林少府还记挂着,这么晚了,还来府里看看。”

管事忙不迭给他奉茶。

管事之前对林寂的印象并不算好。

觉得他是个出身低微,性子却有些厉害,一贯只知道恃宠生娇的人——曾好几次把老夫人气得不行。

可自从他中举之后,也没见他更骄纵。

而被赐了如此高官。

另立了府邸,却还能三天两头地记挂着这边,时不时地还回来看看。

管事觉得,这位林公子,是个极念旧的人。

想着当年就算是大公子,刚刚考中了状元分府的时候,那可是一年多都不不见得会回府——都是老夫人不厌其烦地,不停往他府上去。怕他新府上不够人使唤,怕他吃不好,睡不好。

可这位林公子。

状元自己考的,立府的事情也是自己操持,没有谁帮。

一路走来,除了不许世子纳妾,一直都本本分分。

管事心里头对这位林公子更认可几分,“也别怪老奴这几句话逾越,有空啊,多回来看看。若是新府住不惯,也尽可以搬回宣平侯府来——世子是一定愿意的。”

提到小世子。

管事想到今日宫中药房里正好着人送了上回给余洛看诊的药来。本来应该是苦极了的汤药被制成了一颗颗送水吞服的药丸子,装在几摞木质方盒子里。

便教人拿了来,给林寂看看。说要安排给送到婺州去。

那老御医说十日便是十日,倒是很准。

林寂打开一盒看了眼一盒里分三层,一共有三四十颗。又展开那药盒子上小方格子里装着的布帛,上头写着服用方法和用量。

这么多盒,还挺多。

像是至少半年的分量。

莫非阿洛的病症比他想象中更重。

“好,我这边着人快马加鞭送去婺州。”林寂将药盒子盖上,管事正要人打包好了送去世子妃的新府。

“慢着。”

却见世子妃倏然抬手。

指尖摩挲着,嗅着那点残余的药气。

似是哪里不对。

林寂又将药盒子打开,将一颗碾碎了,拿了一点放入口中尝过。

“诶,少府怎么吃这个……”管事看了吓一跳,却见林寂脸色越发难看了。

不免心头一惊,“怎么了,这药……有哪里不对吗。”

这可是宫里开的药,又是给宣平侯府世子的,难道说还能被人给动了手脚不是。

管事看着那一颗颗漆黑的药丸子,心里头也有些发憷。便听到林寂说,“去叫府里的大夫来。”

“世子妃,这药……”

里头怎么会放黄芪,脾胃虚寒的话,不是宜养不宜补吗。

再仔细分辨,里头分明好几位补气的药材,味苦却有回甘。

林寂将手中捏碎的药抛在桌上,又想到那一日看病时余洛不停地发抖的模样,以及那御医有些含糊的说辞。

顿时眉头轻蹙,“这不是治脾胃虚寒的,要府上大夫拿两颗捣碎了查查,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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