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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山


  正午的太阳不算太过毒辣,但蜀州已经渐渐开始闷热起来,中年妇人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叹了口气。

  丈夫早出晚归,一年到头大半年没有休沐,儿子一年回家一个月。自己天天守着这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和自己的闺蜜甄玉打打牌,逛逛街,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曾经相夫教子的幻梦早已破灭。

  “父子俩都是混蛋,一个个的不着家。”

  秦悦嘴里嘟囔着,突然门口传来清朗的声音。

  “妈,怎么大中午的还在忙活?我来吧。”

  秦悦闻言,马上向门口望去,自己印象中那一袭白衣,帅帅气气的好儿子就站在门口,她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看错,直到钟情走到近前,才确定下来,儿子又回来了。

  “你不是二月才回山门吗?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

  钟情笑着回应:“没有没有,你儿子现在可出息了。”

  说着拿出行走令给秦悦,表情得意得很。

  秦悦看着这面令牌,恍惚了一下,当年钟子午与这块令牌失之交臂,也就没再撑到二十五岁的的强制下山年龄,而是选择了直接和她下山结婚。

  如今,这面曾经让钟子午魂牵梦绕又失望至极的令牌,到了他儿子手中。秦悦暗自笑了笑,等他回来看到一定很激动。

  “许家妹子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还在山上呢。”

  谈到许慕甄,钟情明明才刚刚和她分别几个时辰,却又有点想她了,情绪也有些波动。

  秦悦看着自己儿子模样,作为过来人,马上懂了自家儿子的心思,单刀直入的问了句:“你俩成了?”

  钟情打着哈哈:“没有没有,还早呢。”

  秦悦撇了他一眼,嘴上不饶人:“你是老娘的崽子,我还不知道你?成了就是成了,打什么马虎眼?”

  钟情闻言尴尬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秦悦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突然一愣,小兔崽子刚刚还说帮她干活,被说几句就跑了。

  秦悦也没把他喊回来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晾晒衣物。

  钟情回到自己的房间,上了床盘膝坐下,开始闭眼在识海中观想那柄小剑,小剑已经极度凝实,但总让他觉得差点意思。

  想起师父和他说过,无情剑最好修炼,按部就班的观想,只要积累到了,就能水到渠成地闻物,破军,到最后六合,整个养意中三境甚至求道第一境立道境都畅通无阻。

  而有情剑根据记载,却是很容易陷入瓶颈,并非积累的问题,而是需要契机。只要找到契机突破,后面的道路还是会很平稳,甚至比无情剑还要快,直到下个瓶颈的到来。

  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瓶颈的钟情,所幸也不再修炼,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现在也只能等待突破的机会了。

  傍晚

  通天城内,依旧车水马龙,钟子午和绣衣司的同僚们打了个招呼向门外走去,一个人匆匆喊住他

  “子午兄,等我收拾完东西,一起回去吧。”

  钟子午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坐到了许空桌前的椅子上,笑着说:“我可是听说你女儿花了你一半小金库给我家小子订了把剑鞘,哈哈。”

  许空收拾东西的身形顿了一下,脸色黑了几分,所幸东西都不收拾了,直勾勾的盯着钟子午。

  “哎哎,你别盯着我了,看的我心里发毛,有机会我请你去蜀风楼搓一顿总行了吧。”

  “四顿。”

  “你抢钱呢?最多两顿不能再多了。”

  “也行,就是我家姑娘的事情,唉。”

  许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钟子午闻言连忙摆手讨饶。

  “得,得,四顿就四顿。”

  蜀风楼作为整个蜀州知名的酒楼,在价格上可以说是贵的令人发麻,但味道和他们家酿出的剑南液却是名满天下,号称“入蜀不饮剑南液,白走蜀道”。

  许空脸上重新露出一丝微笑,二人关系极好,本也不在乎几顿饭和一把剑鞘,但是自己吃亏也要拉着这老小子一起。

  等许空收拾完东西,二人穿着绣衣司的制服走在大街上,一路说笑着向久霖巷走去。

  久霖巷住的基本上都是混的不错的通天剑派弟子,但也只是不错,二人早在两年前就从绣衣司一线退休,靠着通天剑派的关系转了文职,每月五十两银子的薪俸再加上三十两银子的退休金,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要知道,在蜀州城,一碗肥肠面才十五铜左右,而一两银子价值千铜,二人当初靠着绣衣司一线的丰厚薪水和任务补贴,一起在久霖巷买了一墙之隔的两户房子。

  钟子午还在为四顿蜀风而卖惨,许空以自己女儿被老钟家的小子被拐走为由和他比惨。

  两人一路回到家,互相道别后,钟子午入了家门,却没有看到秦悦在院子里迎接自己。

  钟子午有些疑惑,正常来说,这个点饭早就做好了,秦悦会在院子等他回来一起吃饭,自己这两天也没惹她啊。

  他走到厨房里,看见秦悦还在忙碌着,笑着走到秦悦背后抱住了她。

  “夫人,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秦悦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好歹曾经也练过武,身材一直没有走样,脸上也还没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倒是越发的具有成熟风韵。

  她转过头白了一眼这个老不休,嗔道:“小混蛋回来了,你们父子俩又能称兄道弟了。”

  钟情好酒的习惯传承自钟子午,这个秦悦嘴里的老混蛋在钟情六岁的时候就偷偷灌了他人生第一口酒,以至于后来钟情大了一点以后,每每回家都陪钟子午喝酒。

  有一次钟子午说是要看看钟情的器量,结果二人彻底喝多了,称兄道弟的不说,钟子午还给钟情吹嘘他年少时的风流往事。结果就是二人被秦悦丢到门外睡了一夜,毯子还是找许空借的。

  之后的几天父子二人也尴尬的没说几句话。

  “小混蛋回来了?刚好,我要找他好好算笔账!夫人你先忙着,幸苦你了。”

  钟子午说完急匆匆的跑向厨房外,他想着被许空敲了四顿蜀风楼都是因为这个臭小子,就恨的牙痒痒。

  钟情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开门一开,刚好钟子午站在了门口,钟情欣喜道:“爸,你回来了?”

  钟子午上前扯着他的耳朵:“臭小子,说,你是不是把许家姑娘霍霍了?”

  “别拧哎别拧,疼,我冤枉啊,我俩还没成呢!”

  “那就必须成,你许叔可是准备吃我四顿蜀风楼的,你要是没成我抽死你。”

  两人正说着,秦悦喊了一声:“过来吃饭了!”

  饭桌上,钟子午看着钟情问道:“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不是25岁没到破军才强制下山吗?你小子不会像你爹一样直接放弃了吧?”

  钟情脸一黑,掏出行走令,抱怨道:“你就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

  钟子午看着钟情手上的行走令,愣了一下,随后大声笑道:“好好好,不愧是老子的种,今天咱爷俩好好喝点,刚好我三月四月的休沐还有三日没用,我让人明天去帮我调休。”

  在绣衣司任职的好处不少,随意调休就是其中之一,毕竟不是天天有任务,一线人员只要不集体休沐,都可以随意调休,更不要说他这种中层文职了,决策都交给上面,办事都交给下面,他每天去也就泡泡茶之类的清闲无比。

  说着他兴奋的跑去院子里朝一堵明显比其他围墙矮了许多的砖墙那边大喊:“老许,我儿子成了行走了,要不要一起来喝点?”

  这堵墙是当初买了房子以后二人商议的,把原本的墙给拆了,重新砌的矮墙,也显示了钟许二家的亲密程度。

  语气中不乏炫耀,许空闻言从屋内走出,看到钟子午那副显摆的样子,脸一下就黑了,回了他一句“滚”,就径直走回屋内。

  钟子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老小子,不是答应请他吃饭了吗?怎么还黑着脸,不对啊,他刚才走出来的时候我明明还看到他在笑啊,真是奇怪。

  但他还是喊道:“那明天帮我去司里调休,把剩下的休沐扣完啊!”

  说罢就回屋了,看着坐在桌旁早就把酒杯倒满的儿子,欣慰的笑了笑。

  “噗”,钟子午一口酒喷了出来,不可置信道:“你被掌门收做亲传?还是下一任剑主?”

  秦悦也一脸呆滞,这个信息直接冲击到了夫妇二人的三观,他们对自家儿子的最高期望也不过是以后能留在山门里混个长老甚至执事都可以。

  谁知道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下一任通天剑主他爹,钟子午只想吐槽一句,就离谱。

  。。。

  钟情摇晃着脑袋从床上醒来,宿醉让他感觉还有些头疼,在家里呆了三天和他父亲简直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秦悦已经准备好两人晚上要是再喝就要把他俩“请”到门外睡觉了,就算他是下任剑主也得去找许空借毯子。

  他起床洗漱一番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打气道,钟情,你不能这么下去了,该走了,总要和父母道别的。

  拿起通天剑,把行李放在玉佩里,起身开门,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与他眼里的光芒交相辉映,他今天就要真正的走出通天城,踏入江湖了。

  秦悦和钟子午看着儿子的样子,也明白他要走了,二人上前纷纷拥抱了钟情一下,递给他一个荷包。

  “这些钱你省着点花。”

  钟情没有接过,虽然不舍,但还是让自己露出开朗的笑容道:“不用了,行走天下这段时间,我能每个月从宗门产业里支一百两银子出来,足够花的。”

  通天剑派从不吝啬给这些优秀的年轻弟子各种福利。赚钱,那是他们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只需要去打出剑派的威名就够了。

  钟子午沉默的看着他,从怀里取出一面花纹繁杂的护心镜,中间有个大大的卫字。

  “这是你爹我当年在绣衣司一线的时候用功勋换的护心镜,上面有阵法,能够抵挡闻物武者的全力一击,你拿好。”

  钟情感动的接过这面对他父亲意义非凡的护心镜,这是陪伴了父亲十多年的“战友”,现在,也将陪伴着他。

  “那我走了,爸,妈,等你们儿子回来。”

  钟子午与秦悦相互依偎着,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

  秦悦有些难过,眼睛红红的抱着钟子午,他俩知道,儿子这次可能两三年都回不来了,运气不好的话,回不来的剑派行走,也不是没有过。

  但他们没有办法说什么,这是儿子的选择,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儿子一个温暖的家,一直等着他。

  钟子午看着落泪的秦悦,轻声道:“不行我们再生一个吧?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也能让你平日里不那么寂寞。”

  秦悦白了他一眼,用他的绣衣擦了擦泪,嘟囔道:“儿子刚走就说这种话,你个老混蛋。”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钟子午松开秦悦,感慨道:“儿子也长大了,是该出门见见世面了。我也该去司里点卯了。”

  秦悦站在门口,望着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也只是呆呆地望着。

  钟情走在街上,出门地那一刻,他就哭了,只不过强忍着声音没让父母听见。

  离别的伤感甚至让他哪怕察觉到剑心在慢慢凝实,只差最后一点了,都开心不起来。

  忙着收拾情绪的他,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人在偷偷的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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