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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家法


  他脑海中她小时天真的样子和刚才冷漠的样子不断重叠,他整个人险些要疯掉。
  她不爱他,从来没有爱过他,他就这么站在路边,两行泪水滑落,心已经疼得麻木了,那一刻,他感觉他失了所有。
  他捂着心口,踉踉跄跄不知何时回了府,也不知是怎么回去的,回去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一整天苏毅和杨珊都没见到他,只当是他去千府谈婚事可能留在那边用膳,后面才听门口的侍卫道,苏澧澈一早便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杨珊不知道具体怎么了,她只感觉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她走到苏澧澈房门前敲门,焦急地道:“澈儿,澈儿你在里面吗?”
  里面迟迟没有回应,这门也打不开,杨珊心里着急,险些要找人把门撞开。
  “夫人”苏毅也走了过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啊”
  “澈儿…”
  苏毅刚开口就被里面淡漠疏远的男音打断了“爹,娘,我没事,你们别担心,让我一个人静静,别打扰我”
  “这…”杨珊与苏毅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担忧,但他们也了解苏澧澈的性子,他平日里虽温和,但某些时候还是强势得很。
  他们也不便多说什么,苏毅拉起杨珊“走吧夫人,让他静静,待他想清楚了会与我们说的”
  杨珊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还是跟着苏毅离开了。
  房中,苏澧澈坐在地上,右腿屈起,右手搭在膝盖上,背靠着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的仿佛浸了血。
  斩不断的情丝带给他的痛苦,真是让他生生体会了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面色苍白,最后无力地仰着头,任凭眼角的泪水滑落,他上阳城苏家公子,竟也有一天这般无力,他什么做不到?可她的爱,他真的无能为力。
  每每思及此,他唇边的苦笑便加深一分。
  揽月楼
  千流歆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千曲靖和萧玥从千流渲口中得知苏澧澈要退婚,顿时怒不可遏地走向揽月楼。
  “这丫头,真是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为所欲为”千曲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身边的下人“请家法!”
  萧玥和千流渲心里一惊,千家一直是有家法的,是一条祖传的鞭子,但是千流歆和千流渲谁都没有用到过,千曲靖即便是再气也不会说请家法,久而久之,他们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曲靖!”萧玥快步走到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语气已经带着哭腔“歆儿的伤才刚好,你这鞭子打下去她怎么吃得消?”
  “爹,退婚这事也是澧澈同意的,歆儿她也有权利选择自己想嫁的人,而且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啊,妹妹是该罚,但也用不到家法”千流渲也在一旁劝说。
  “不嫁苏家,难不成真的想嫁入皇室?”千曲靖推开他们两人,他胸口因为怒气跌宕起伏着“渲儿,你是不是忘了,前段时日在朝堂上皇上说过一句话,他说儿女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即便是当时千流歆与苏澧澈身上有婚约,皇上都能这么说,明里暗里想让千流歆入皇室,只怕,要是这婚约取消,那边皇上的赐婚圣旨便能立刻传来。
  千流渲想了下,他有印象,他点了点头。
  “那你们就别拦我!”
  这时,下人捧着黑色柄处镶了金边的鞭子恭敬地递到他面前,千曲靖握着鞭子走到千流歆房门口,还未等他拍打房门,面前的房门就先他一步打开了。
  千流歆顶着红肿的双眼开了门,站在他面前,他们在院子里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跪在了地上“是我亏欠了澧澈哥哥,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惹爹娘生气担忧,爹要打我,我认了,但是这退婚这件事,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收回”
  “你!”千曲靖被恼怒冲昏了头脑,他挥起手中的鞭子重重打在她身上。
  千流歆身上顿时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她闷哼一声,身体被鞭子打得偏了偏,但还是倔强地直了身体。
  萧玥眼睛红了,偏着头不忍看这场面。
  千曲靖打过千流歆的手颤抖着,她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真的打过她,以前千流歆犯了错是想尽办法躲过惩罚,这次却是直直迎上他的鞭子。
  千曲靖最终还是扔了手里的鞭子,他不再看她,坚毅的面容松动“罢了,罢了,由你去吧”
  他这句话不知是看开了,还是因为无奈了,他没有去管他们离开了揽月楼。
  千曲靖一走,千流渲和萧玥赶忙过去把千流歆扶了起来,萧玥看着她的伤心疼不已“你何必要和你爹对着干,你服个软他这鞭子怎么也不会真的打到你身上,你怎么这么倔呢?”
  千流歆摇了摇头,缓缓推开萧玥的手,踉跄地回了房,关上了门。
  萧玥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千流渲带着府医匆匆赶来,却发现已不见了千流歆的身影“娘”
  “先走吧,让你妹妹自己待一晚”
  千流渲欲言又止,不放心地看了眼,还是招呼着府医离开了。
  入夜,千流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忽而,她察觉到门被人推开了,夹杂着有些刺耳的声音,她急忙闭了眼,佯装熟睡的样子。
  来人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轻轻掀开她的被子,又生怕吵醒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衫,她肩膀处的鞭痕已经结了痂,但看着仍是很可怖。
  萧玥轻叹,将药小心地给她上了,而后又给她盖上被子。
  出了门,千曲靖也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了赶忙问道“夫人,伤没事吧?”
  萧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自己下手多重你不知道吗?歆儿那伤才刚好的差不多,这又添新伤”
  “是她自己太不听话了”千曲靖心里也有悔,但偏偏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心里再后悔也咬死千流歆有错在先。
  萧玥握着他的手,好言相劝“儿孙自有儿孙福,歆儿开心无忧便好”
  千曲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萧玥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就睁开了眼,房内的千流歆早就将他们的话尽收耳中,她手指搭上伤口处,萧玥给她上了药,也不知是那药药效真的这般好,还是因为什么,她竟感觉不到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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