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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自怜之人


  见性峰,恒山派主庵。

  此时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和令狐冲具在庵内议事,姜庆和一些恒山派的弟子也在其中。

  令狐冲看着姜庆,表情呆滞,眼神中透出异样的神色。

  那种神色,有些落寞,更多的是一种自伤自怜。

  他已经从仪质的口中得知自己这位师弟已接替了华山派的掌门。并且似乎在他的带领下,华山派此时已是变得有声有色,再次凝聚起来。

  令狐冲虽然已不是华山派中人,但在他的内心其实一直将华山视为自己的老家。曾经的华山派掌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而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

  “恭喜,姜师弟。”令狐冲对姜庆拱手道。

  “想不到姜少侠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登上华山派掌门之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前途无可限量。”

  方证和冲虚也对姜庆祝贺道。

  姜庆谦逊一笑,说道:“诸位谬赞了。我派正式的请帖还未发出,小子尚且还不算掌门。”

  冲虚捻须而笑:“掌门就任的请帖一定要发我一份,我老道一定赏光。”

  “老衲也有心去看一下华山派的新气象,请姜少侠届时也给老衲一份请帖。”方证大师也双手合十道。

  “两位武林名宿能光临华山,我华山派当真是蓬荜生辉。”姜庆忙郑重谢道。

  当年师父岳不群就任华山派掌门之时,方证和冲虚并未亲临,姜庆想不到这两人此刻竟对自己如此看重。

  不过姜庆随即就明白了,自己现在表现出的实力实在太过扎眼,这两人对自己重视理所应当。

  说起来,并不是自己的面子大,而是自己的武功面子大。

  三人说完这些话,很默契的没有看向令狐冲。姜庆也并不敢邀请令狐冲,主要他不知道令狐冲还会不会上华山。

  三人不问,令狐冲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场面顿时陷入一阵尴尬。

  不过随即冲虚打个哈哈道:“不过现在说这就任之礼还为时尚早,魔教一月之期马上要到,不知到时候咱几个还有没有命离开恒山。”

  姜庆却十分自信,他原本就知道任我行已经死去了,其实就算他不死,此时也无法面对山上这么多高手。

  “我猜咱们定能大获全胜,我姜庆愿做马前卒。”姜庆开始说起了便宜话。

  “但愿如姜少侠所料,老衲只求死伤最少而已。”方证轻叹一声,颇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如果此时能解开绿绒草的秘密,对付魔教就多一分胜算了。”冲虚话头一转,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入了绿绒草。

  姜庆心中一凛,终于到正题了,这两个老头,对自己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自己的武功来历了。

  冲虚道长看姜庆不接话,索性笑问道:“老道有一事想问,不知姜少侠可否赐教。”

  “赐教不敢,冲虚道长但讲无妨。”姜庆躬身道。

  冲虚和方证对视一眼,直接单刀直入道:“这次见到姜少侠,又见姜少侠内力深厚了许多。不知姜少侠习得的这一身神功,是否和那绿绒草有关?”

  姜庆一看冲虚问得这么直接,顿时一愣。他微微思考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冲虚道长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没有关系吗?”

  “在下另有际遇,只是不便相告。”姜庆准备开诚布公,毕竟绿绒草的秘密最后一定会有人试出来,还不如提早说出,免去匹夫怀璧的嫌疑。

  说着他将绿绒草的秘密详细的说了出来。

  冲虚道长听到姜庆的叙述,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姜庆点点头。

  “我们研究了半天,谁也没想到去正在生长的绿绒草面前修炼武功。”冲虚顿时有些颓然。

  方证则微微一笑:“这几天人人都去后山钻研绿绒草,却无人敢当着众人面修炼武功。果然最高明的技巧往往是最简单的方式。”

  方证和冲虚看姜庆并不藏私,心中却对姜庆更加看重了一些。

  两人都是城府极深之人,知晓了绿绒草的秘密,却非常沉得住气,接着商讨如何御敌的策略。

  屈指算来,据魔教攻山已没几天的日子了,先将魔教打退才是正题。

  。。。。。。

  河北,黑木崖。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黑木崖的总坛却是灯火通明。

  大厅之中,教徒们正在络绎不绝的搬运着箱子。

  任盈盈则在清点着箱子里的一些重要的东西。

  “给方证大师的沉香念珠和金刚经;冲虚道长的真武剑和张真人手抄的太极拳经。这两份礼物,还算拿得出手吧。”任盈盈轻声问道。

  身后的绿竹翁则和蔼一笑道:“这几样东西足以让那两个老儿欣喜若狂了。”

  “他们欣喜不欣喜倒不打紧,只是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此事若传出去,我也不必做人了。”任盈盈脸颊微微一红。

  “姑姑放心吧,故教主去世的事情大家都瞒得死死的,谁敢说出去,不怕掉脑袋吗?话又说回来了,谁又愿意说出去?大家都希望你和令狐冲公子能....”

  绿竹翁说道这里,看到任盈盈一脸羞恼,顿时住嘴不敢再说。

  任盈盈不再说话,从箱子中拿出一具古琴,这是打算拿给令狐冲的信物。

  虽然不及送给冲虚和方证大师的礼物贵重。但对于她来说却是最要紧的。

  父亲已逝去,情郎却不在身边。任盈盈心中有一些丧父的忧愁,久久难以释怀。但同时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父亲和冲哥之间,老天终归是选择了冲哥。父亲的黄粱一梦戛然而止,不知临死前是否释怀?

  任盈盈满腹心事,随手拨弄着琴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正胡思乱想间,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姑娘的琴声滞涩哀转,又带有相思之情,让人听之落泪啊。”

  这个声音浑厚疏阔,竟不是黑木崖的任何一个高手所发。

  “是谁?”绿竹翁重喝一声。

  他心里满是不可思议,黑木崖总坛山崖耸立,易守难攻。加之黑木崖上高手众多,此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实是令人惊骇无比。

  却听得‘啪’得一声,似乎是某人的穴道被点中。于此同时,一个中年人轻摇折扇的从门口走入。

  这人面皮白净,气度非凡,令人天然心生畏惧。一身青色的儒衫,似乎已穿了数年,颜色已变得有些灰白。

  “尊驾何人?”任盈盈秀眉微蹙,沉声问道。

  “和你一样,也是自怜之人。”那儒生轻叹口气,脸上满是悲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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