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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月夜


毫无征兆的, 云浅兮突然踮起脚尖,绷直脚背,一把搂住宋翎的脖子, 宋翎没有防备,身子前倾,鼻尖蹭过她水汽氤氲的墨发, 下巴枕在了她的肩窝处, 眼里满是愕然。

他顿了顿,疑惑道:“浅兮?”

云浅兮手上加了点力道,搂得更紧,脸埋进他的颈间,闷声说道:“我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呢。”

宋翎眉眼柔和下来,从胸腔里挤出一声笑, 带着些许如释重负,手缓缓环过她的腰间,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轻声道:“怎么会呢,我说过会来寻你, 就一定会来。”

云浅兮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歪头在他颈间蹭了蹭, 他身上的冷梅香淡去不少,却依旧让她心安。

他眼底溢出笑意, 问道:“你是何时知晓我还活着的?”

云浅兮离开他些许,手依旧环在他脖子上, 看着他骄傲地说:“我从一开始便知道。”

宋翎讶然:“你从哪儿看出的破绽?”他沉吟道,“身形体格已达到九成九的相似,身上的伤痕也一样——虽然烧焦了不太看得出来。”

宋翎实在高出她太多, 云浅兮发现这个姿势久了她容易手麻,便退出他的怀抱,卖关子道:“不告诉你,反正,你已经骗不到我了。”

宋翎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说道:“那你还哭得那般伤心,嗓子都喊哑了。”

云浅兮认真说道:“虽然知晓那不是你,心里却忍不住为你担心,而且……如果你人在附近,这样便能让你听见我想对你说的话。”

云浅兮的态度令宋翎有些怔忪,他本以为是他“死而复生”才让她暂且忘记隔阂,对他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开心,没曾想她一开始便知他是假死。

“浅兮,你……不怨我了吗?”

云浅兮摇摇头,凝视着他,心里没有半点抵牾,她说:“我已经知晓了事情真相,姨娘的死怨不得你。”

这一刻,悬在宋翎心头两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极轻地吁了口气,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眸子里少了那份郁气,笑意直达眼底,很是温柔缱绻,勾人心魄。

云浅兮微一愣神,忍不住细细打量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黑,玄黑锦服剪裁利落,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姿,不施藻饰,愈加衬得他英气勃发,墨发束于脑后,颇显意气风流,与着白衣时的清雅俊逸相比,此时的宋翎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惑人。

她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移开目光,清清嗓子道:“很、很少见你穿黑。”

宋翎见云浅兮露出赧然之色,笑意深了几分,“浅兮之前为我准备的大多是白衣,我穿的习惯了,今日穿黑是暂时不方便让旁人知晓我的行踪。”

云浅兮摸摸鼻子,心想,我那不是被你文弱的假象给蒙蔽了嘛,觉得白色更显儒雅。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竹雨的询问声——

“小姐,您洗好了吗?久了当心着凉。”

云浅兮回过神来,慌乱应道:“啊?呃……等、等一下。”

她瞪大眼睛看向宋翎,显然是想问他该怎么办。

宋翎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稍稍俯下身,低声问道:“想不想出去玩?”

“现……现在?”云浅兮结结巴巴道,“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溜出去。”他顺手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素色莲蓬衣,往云浅兮身上一裹,“我暂时不方便露面,太晚了云少卿应该也不放心你独自外出,我带着你会比较容易出去。”

他将她打横抱起,云浅兮一惊,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红着脸说:“我稍稍有点沉……”

“不会,很轻省。”他果真抱的毫不费力,还掂了掂,轻叹一声,“比之前瘦了,要好好吃饭。”说着推开窗一跃而出。

“竹雨,我出去一趟,别告诉爹娘——”云浅兮只来得及匆匆丢下一句,便随他融入莽莽夜色之中。

竹雨听见云浅兮的声音推门冲进来,只看见大开的窗户,哪里还有人在。

……

云浅兮的身法算是轻盈的,但和宋翎比起来,难以望其项背,他稍一纵身便上了屋顶,起跳间越过围墙,平稳落在离后门不远的一处巷角,那里拴着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云浅兮认出那是宋翎的坐骑。

宋翎抱她上了马,从身后环住她,策马在小巷间穿行,此时还不到夜禁的时辰,但街上已无多少行人。

“你这样在外面走,安全吗?”云浅兮坐得笔直,眼睛四下逡巡,担忧地问。

宋翎安抚她道:“我知晓武侯的巡查路线,问题不大,其实就算被发现了,也顶多受点责罚,不过是比我奏报抵京的时日提早了两日,算不得什么。”顿了顿,又说,“浅兮,你可以靠着我的。”

云浅兮从善如流地往后挪了挪,靠在他胸口,瞬间感觉踏实许多。

她不解地问:“为何不按原定时日回京,或者抵京后直接面见陛下呢?”

“之前离京时未有奏请,多少会有点惩罚,我担心进宫后有段时日不能见你……”

他的声音从顶上传来,和着风声,干净悦耳。

云浅兮自然记得,宋翎身上尚且背负着一条罪名——无圣命不得擅自离京。

她撑起身子扭头问:“谢侍卫曾说擅自离京轻则褫夺封号,重则……”她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宋翎倒是一派自若的神色,他将云浅兮重新按进怀里,出言宽慰道:“不会像谢容说的那般严重,不必忧心。”

云浅兮的眉头丝毫未见平展,她怎可能不忧心,万一宋翎真因着寻她获罪入刑,她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宋翎似知她心中所想,说道:“浅兮,离京是我自己的选择,能将你平安寻回,能化解你我心结,便是受再大的惩罚也是值得的。何况,此番离京也算立了大功,陛下不好过多苛责。”

云浅兮好奇问道:“立了什么大功?我正想问你假死之后去了哪儿,对了,那个孙隆,他是燕国刺客的同伙——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宋翎轻笑一声,夸赞道:“浅兮真聪明,什么都知道,若不是你在孙隆面前演的那出戏,他未必那么快将我的死讯传回燕国。”

受到赞扬,云浅兮抿唇一笑,随即又垂下唇角,不安地说道:“他若不将消息传回去,燕国是不是就不会宣战了?”

宋翎摇头说道:“这一仗是迟早的事,与其耗着让他们厉兵秣马,不如及早解决,打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再不敢南犯。”

他语气冷沉了几分,显然对燕国早有不耐,“其实这半月我带着控鹤军剿灭了益州、永州、叙州的山匪,沧州匪患平息后,这三州的山匪也跟着消失,实在离奇,调查发现,竟有人召集山匪,许下重诺,提供银粮和住地,妄图私自屯军。”

云浅兮吃惊地问:“谁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宋翎眸子里掠过一丝肃杀之气,说道:“出面操办之人就是那个孙隆,他背后是叙州刺史杜向荣,而杜向荣是中书令杜岚的堂弟。”

“这……”

宋翎沉声补充道:“杜岚还是四皇子宋筠的舅舅。”

云浅兮放低声音道:“他们屯军是想……造反吗?”

“这帮山匪不成气候,逼宫造反只怕没那个能力,但他们可以短时间压制控鹤军北上。”

“什么意思?”云浅兮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跟不上。

宋翎解释道:“十多年前燕国进犯大周,在兵力与大周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打的大周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让人怀疑,大周内部出了奸细,我在燕国期间多方打探,有了些眉目,上月在平芜山跟踪孙隆又听取了一些情报,大致能锁定,大周的奸细就是中书令杜岚,十多年前他靠着卖国和谈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连带着让他妹妹从昭仪升至贵妃。”

“此番燕军再度南犯,他们或已谈妥条件,若镇北军不敌,朝廷派控鹤军支援之际,他们可用这帮山匪拖住控鹤军。”

云浅兮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弱弱问道:“中书令已是大权在握,为何还要与燕国勾结?”

宋翎冷冷一笑:“既已上了贼船,不是想下便能下的,燕国必然留有杜岚卖国的罪证。”

云浅兮突然想到十多年前那场战役,大周作为战败方,除了割地,还将六岁的宋翎作为质子送去了燕国,她心里微微抽疼,问道:“那这次大周胜算大吗?你会上战场吗?”

宋翎语调和缓下来,安抚道:“燕军善战不假,但这几年镇北军勤于操练,摩厉以须,此次领兵的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他心思缜密,骁勇善战,只要杜岚背后不搞小动作,无需太过忧心。”

“至于我……暂时不会北上,一是陛下不会轻易将兵权交到我手上,二是身体不允许。”

云浅兮闻言一惊,急忙回身看他:“你身体怎么了?受伤了?”大有要上手摸摸的架势。

“坐好,危险。”宋翎抬手将她的头轻轻转了回去,柔声说,“我没事,只不过……过两日你便知晓了。”

云浅兮听他这么一说,稍稍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他们正朝着安仁坊的方向而去,他们赶在夜禁之前进了坊内。

天色太晚,安仁坊远不如皇城周边的坊里闹热,住在坊内的人户大多回到家中准备歇息了,只零星有几家酒肆和面摊还在营业,颇显冷清。

宋翎在揽月塔下勒停了马。

“为何要来这儿?”云浅兮被宋翎从马上接下,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塔身,不解地问。

“带你来赏月。”宋翎笑容和煦地说。

经他这么一说,云浅兮扭头看向黛色苍穹,只见圆月东悬,似玉轮冰盘,皎洁无暇。

她微微一怔,好美的月色,方才竟未留意到。

“可塔门已经关了,我们怎么上去?”

宋翎拴好马,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带你上去。”

云浅兮呆了呆,看着高约二十丈的宝塔,不确定地说:“这么高,你说笑了吧……”

然而宋翎真未同她说笑,他托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道:“抓紧我。”

浅浅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夹带着些微笑意,云浅兮耳尖一红,然后便感觉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她的心陡然悬起,急忙抓紧宋翎的前襟,气流呼啸而过,两人的发丝衣摆在风中肆意翻飞。

很快,宋翎带着她稳稳落在了最高层的观景台上,他将她抱在护栏上坐好,自己亦坐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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