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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诊治


云浅兮沉吟片刻, 扬声道:“不知薛神医可知前朝王惟仁先生所著医书《温病要略》?”

薛神医正要用饭,闻言停下箸头,奇道:“你这丫头还知晓《温病要略》, 这书早已失传,你提这个干嘛?”

云浅兮恭敬说道:“晚辈碰巧读过《温病要略》,对里面的内容记得七八成, 神医若有兴趣, 晚辈可默给神医,神医若是不急,晚辈还可回去抄录一份赠予神医。”

薛神医这下不淡定了,起身道:“此话当真?”随即又狐疑道,“你从哪儿读的《温病要略》?小丫头别是想诓我!”

云浅兮猜中了,医者不可能对失传的医著不感兴趣, 答道:“神医无须知晓我从哪儿读的,待我默出来神医一看便知真假,我朋友的命在神医手上,自是不敢欺骗神医。”

云浅兮还真未说假话诓他,《温病要略》是青月门的藏书之一, 当年在山上学艺之时, 有一回师父讲授药理课, 她与云宥偷着玩闹,被罚抄写《温病要略》一百遍, 她是哭着抄完的,记忆犹新。

薛神医试着从她话里分辨真假, 半晌,不情不愿妥协道:“先说好,规矩不能破, 我不动手救治,只动口,你既懂医术,便由你行针配药。”

众人闻言一喜,云浅兮心底燃起一丝希望,抱拳道:“多谢神医!”

……

宋翎被安置在二楼一间客房中,房间虽略显破败,却打扫得干净整洁。

薛神医替宋翎号了号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啧啧”叹了两声:“你们还真能给我找事儿,上回送了个半死不活的来,这回又来一个。”

谢容急切问道:“神医,主上的伤能治吗?”

薛神医笃定说道:“死不了。”

谢容松了口气。

云浅兮问道:“那他何时能醒?”

“醒……估计也够呛。”他咕哝道,“看他造化吧。”

云浅兮心底一沉,昨夜她心惊胆战了一夜,就怕宋翎熬不过去,拂晓后,她稍稍放下心来,觉得他将最难的阶段挺过去了,清醒只是时日问题,可现在神医却说他或许醒不过来……

她蜷起指尖,攥住袖口,贝齿无意识地轻咬下唇。

一个声音在脑中说,那又如何,只要保住性命,大不了带他回青月门找师父,师父一定有法子救醒他。

想到这里,她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心。

薛神医站起身,吩咐道:“一会儿我告诉你如何行针,早晚各一次,另外我口述药方给你,自己去楼下配药。”他看了谢容和三水一眼,说道,“他俩留下,你们回吧。”

谢容立刻说道:“我得留下守着主上。”

薛神医说:“我这处没那么多地儿让你们住。”

三水眼珠一转,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睡柴房。”

谢容也道:“不用准备我的房间,我可以睡屋顶或者树上。”

薛神医:“……”

……

三水、谢容留了下来,薛神医还真就只给他们安排了柴房,另外还让他们承担挑水、砍柴等活儿。云浅兮的房间安排在宋翎隔壁,方便她照顾他。

疗伤之时,薛神医将三水、谢容撵出去,坐在一把圈椅上向云浅兮交待施针的穴位,就见她面不改色地褪下宋翎衣衫,一丝不苟地照做。

薛神医瞧她这副模样,奇道:“丫头,躺着的这是你情郎?”

云浅兮在关元穴上扎下一针,牵了牵唇角,轻轻摇头,井不答话,又探手从针灸袋中抽出一根银针。

薛神医往后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道:“又诓我老头子呢。”

云浅兮为宋翎施完针,到楼下照薛神医口述的方子拣好药——底楼有一面很大的药柜,各种药材俱有。她将配好的药材交给三水拿去后厨煎,仔细交待了火候和时辰,又回到宋翎房里找到守在一旁的谢容。

“谢侍卫,方便替我向家中传封信函吗?”她知晓谢容必然有他们传递信息的渠道。

果然,谢容立刻说道:“自然。”

云浅兮走到桌前坐下,取过信纸,提笔写下:浅兮一切安好,勿念。想了想,又在下角补上地点:益州槐水。

这封信写的极为简略,因她不敢提及自己恢复记忆之事,她尚未想好如何告知家人林婉淑的死因,尤其无法面对三哥,毕竟,是她将岗哨图交给了宋翎,林婉淑的死她亦有责任。

谢容接过信函出去了,宋翎离不得人,云浅兮便留在屋内,她探了探宋翎的脉搏,依旧似有似无,若鱼翔之状。

闲坐只会心急,她索性又回到桌旁,提笔记下薛神医先前口述的行针穴点,写完谢容还未回来,便又重新取来一页纸,依着记忆默写《温病要略》。

一页纸写完,三水端着药上来了,谢容也在一起——他其实早回来了,只是想让云浅兮与宋翎独处,走到门口又折回了楼下。

谢容将宋翎扶起来靠坐着,三水正准备喂药,谢容却说:“还是劳烦云姑娘喂吧,云姑娘心细,不易漏洒。”

三水腹诽,我怎么就不心细了,你这意图太明显了些!

腹诽归腹诽,还是配合地将药碗交到云浅兮手上。

云浅兮愣了愣,见两人眼巴巴望着她,无奈,矮身坐到床沿,用手腕试了试温度,这才舀了一勺递到宋翎唇边。

宋翎意识全无,这药喂得极为费力,云浅兮却没有丝毫不耐,尽量将碗里的药一滴不剩地喂给他,仿佛每一滴都承载着他的生命之力。

喂完药三水送了些吃食上来,云浅兮这才想起,她两日未进食了,虽然井未感觉饥饿,她还是勉强吃了一些,既要照顾伤患,自己不能先累垮了。

晚上,谢容与三水商量着值夜,轮着看护宋翎,云浅兮插嘴道她也可以轮值,被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了。

云浅兮不做坚持,交代二人有异样立即叫她,她回到房里,简单洗漱一番熄灯躺在床上。

月光透窗洒在墙面上,映出斑驳的树影,她侧身面对着墙,睁眼发了一会儿呆,这时方才意识到,宋翎的床与她的床仅一墙之隔。

山里的夜极静,只能听见虫鸣声和轻微的风声,她仿佛又回到了穹岩山秋狝的夜晚,黑暗中两人相对而眠。

她伸出右手,打开掌心贴上墙面,轻声说:“早点好起来……”

……

就这样过了两日,薛神医根据宋翎的情况调整了一下药方,井未就他病情多说什么,但云浅兮探宋翎的脉,已平稳不少,略有心安。

邬铁找上门来之时,暮色四合,云浅兮正在为宋翎换药,她听见院里一阵吵嚷声,无暇去管,待她换完药,为宋翎穿好衣衫,不多时,三水便端着药碗上来了,旁边还跟着邬铁。

云浅兮笑着同邬铁打了声招呼,问了问蔡婆婆的近况,然后问三水道:“谢侍卫呢?”

三水将晾好的汤药递到云浅兮手中,说道:“加强外围守备去了,他担心那帮刺客摸过来。”

云浅兮点头,谢容思虑周全,那帮人想除掉宋翎,眼下自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云浅兮正准备为宋翎喂药,邬铁看不过眼了,一想到云浅兮还要为宋翎换药行针他更不舒服,不由分说接过药碗,说道:“我来。”

“诶——”

他哪里会服侍人喝药,云浅兮想夺回来,邬铁却将碗举高避开她的手,云浅兮生怕他将碗摔了,只能由着他。

邬铁吩咐三水道:“把他的嘴掰开。”

三水惶恐地摇头,邬铁催促道:“快点!”

三水无奈,只得微微掰开宋翎的下颚,邬铁舀了一勺药,就那么直愣愣地倒进宋翎嘴里,宋翎一阵呛咳,药水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邬铁——”云浅兮气得一把夺过药碗,打邬铁的胳膊,嚷道,“走开,别添乱!”

邬铁许久未见云浅兮这般跳脚模样,加之又小小报复了宋翎,凤眸中盛满了笑意,咧嘴说道:“我这不是帮你省事儿嘛。”

“我谢谢你!”云浅兮咬牙切齿道,取出丝帕为宋翎拭去嘴角的药汁。

她看着褥单上也沾染了棕褐色的汁水,用胳膊肘使劲一捣邬铁,驱赶道:“出去出去,一来就捣乱!”

“行行行。”邬铁唇角带笑,慢悠悠地出去了。

三水也有些憋不住笑,被云浅兮看在眼里,无奈训斥道:“你也跟着他胡闹,出去,我自己来!”

三水便也一溜烟地跑了。

云浅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将余下的汤药喂完,她看着宋翎嘴角尚未拭净的药汁,和因呛咳而泛红的面颊,有些微的出神,他这张脸太具欺骗性,活脱脱一个缠绵病榻的文弱郎君惨遭欺凌的模样。

她面上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边替他擦拭唇角边解气地说道:“你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不知怎的,被邬铁他们这么一闹,她心情倒是松快不少。

不多时,谢容回来了,云浅兮问他:“外面什么情况?”

谢容道:“暂时没有异动,即使那帮人来,顶多也就二三十人,我们带过来的人足以应对。”

云浅兮点头,下楼用晚膳。

到了楼下,她吃了一惊,院子里的花木似被大风摧残过,七歪八倒,叶子落的满地都是,常山正在整理,邬铁坐在枣树下,伸着两条长腿,懒洋洋靠坐在圈椅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

“什么情况,修剪花木?”云浅兮嘀咕了一句,走到邬铁身旁,问道,“晚上你住哪儿?三水睡柴房,谢容睡树上,要不你也寻棵树?”

邬铁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云浅兮过去坐下,吐了草说道:“不用操心,我睡一楼客房。”

云浅兮惊讶地问:“为什么你有客房住?”

蹲在地上摆弄花草的常山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大哥太狠了,师父不让他进门,他劈了门锁,还将满园子花木弄得乱七八糟,师父气的饭都吃不下,回房去了。”

云浅兮哑然,原来薛神医也有搞不定人的时候,不过这法子太土匪了,她提醒邬铁道:“咱们有求于人,还是客气些比较好。”

“我可没事求他,楼上那个死了倒省得我动手。”邬铁见云浅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又说,“行了,我本来打算把胡子给那老头剃了的,毁他几盆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时三水从后厨端着饭菜出来了,邬铁道:“我刚刚看见屋里有几坛酒,闻着味儿不错,你去打两壶来。”

常山张了张嘴,似想阻止,看了邬铁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妥当回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针灸穴位和脉象不一定准确,毕竟太过专业,查资料令人头秃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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