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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佬的小玩具10


10

顾宅的灵堂要守夜十四天。

顾宅一如往日, 但是萧条的气氛让得人声息不敢大喘。

顾宅的明堂,香炉上,多天来的香火是不能熄灭, 燃尽的香要在熄灭前换上新燃的香。续着这种白事的火。

整个顾宅,外面淅沥的一点绵绵细雨。

南方这场冬天, 半个月都是雨中过来的。

新年的气氛除了地上的一点红色的炮仗湿漉的残纸, 或者奔走的行人身上捎带的回家的礼品外,更多的消逝在南方绵延不尽的细雨中。

空气里略有些冷, 吐气稍有北方才有的白雾。

顾宅斋戒多天, 白衫黑臂纱,人人肃穆安敛。

明堂。

帮派的新任家主, 只着了一件微薄的棉衣。鲜少见他穿黑色的衣服,垂下的眼,略白的手指,正在替快要燃尽香火的接一捧新香。

香七寸三分长, 细如蒲枝。呈现枣米色。

三根细香, 在顾悯的手中滑动的火柴的澹紫色的火苗中,慢慢徐徐地燃起了火星。

略如浮白的手上三根细香,掌心合十。他身长如颀长, 朝着正堂的牌位鞠躬一拜,将新香插进香炉。空气里,飘来了烧起的淡淡的香火、黄白冬菊和檀香混合的气息。

手指沾上了一点香掉落的香灰。他眼睫朝下,看见了地上的人。那人只着了两件薄衣, 缟色的颜色不过如冬日烧的霜。头发有些微湿, 显然是刚下人没有替他打好雨伞。

顾悯看向了地上垂头的苏雀,侧过头,他低下腰来, 三根再次在他手中点燃的佛香,交在了苏雀的手中。

苏雀根本合不稳香,顾悯把苏雀另一只无力的手抓起来,两只手在他的手中捏着,这才把三根长香握住了。

他一直低垂着头颅,被顾悯剪短了一些的头发,让得顾悯清晰地看到了他窳白的眼皮。

“装什么孝子,你如果尽孝,就应该按照遗嘱杀了我。”

系统:“……宿主,这

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刺激顾悯?”

反派:“他不尽情发泄出来的话,以后想起来一点就报复一下。演一百集电视剧还没完呢。”

系统:“qaq”索达斯南。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如果顾悯有这么容易被刺激,早几天他就动手处理这个杀父仇人。

这时候的顾悯,他一声不出,垂着的眼,就从苏雀手中拿过了香,他虔诚地把香插入了满是如荼香火的香炉中。

失去了顾悯的身体,苏雀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根本就没有一丝心情波澜。如果有的话,是他插好了香,长身玉立的、黑发若砚的顾悯垂下了眼,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那个人脸侧贴在了冰凉的仿古木板上,头发略微无力地散在了地上。

左手伏地,右手被自己的身躯压着。

也没有多余的反抗的气力。

顾悯看了地上的他一会儿,稍稍侧偏过头颅来,看住了苏雀的另一边身侧。外面夜雨沥沥,雨声打在了院子里的芭蕉上,有种不真实的时空错感。

明堂的稍稍烛火摇曳,纯洁的百合和细卷长瓣的菊花,略微混合着香火的气息。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顾悯拿话问地上的人。

雨水淅淅,偶尔有那么一两声冒雨的烟花声音。很快就被夜里的两三野鸥声代替了。

苏雀在地上,他扑眨了一下眼睛,细想了一下。准确来说,他并没有想起来。

“我失忆是主神安排的吗?”反派问的系统,“还是剧情原有的?”

系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能说:“原身进监狱确实是失忆了。”

苏雀回他:“重要吗?”

顾悯考量着多种因素。他果然少年老成,眼睛垂着,问他的是一言一语相关苏雀背后杀父的秘密,如果有私心的话,也藏在了问话里。

“你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有想起来?”顾悯看着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人,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还是人为设定,可以让一个失忆的

人知道了这么多。

苏雀没有可能会告诉顾悯,他是一点都没有记起来。

他看着那个人装哑巴的在地上,“没想起来可以说。”“我可以当你,记起来又忘记了。”

“你做的?”苏雀抬眼问他。

顾悯摇了摇头,像是他从来没有沾手过苏雀所做的弑父一样。他摘下了两三枝开得不这么盛、略有些萎靡的黄白菊花。本想着拨开了颓靡的几支花,重新把开得艳盛的花插回花瓶里。

但是一支就影响了全局的花态。

顾悯把三四簇明显开得仍然很好、只有一两小支颓败的黄白菊花扔落了地上。

带着花瓶里的水珠,落在了尘土的地上。

从地上的人身后,将他扶翻起来了一点。

地上的人整张脸,一览无余收入顾悯的眼底。颓白的、无精神气的、略微的枝头开到了四月余尾的日本樱。

一只手胡乱地、直进地、拆解着他身上的衣物的扣子。丧服是粗麻做成的右衽的扣系的衣服,在他扯掉了几颗扣子后。黑色的、没有情感的眼睫垂下。

那个人毫无怜惜地掀开他的遮蔽。

衣服尚整齐地在身上,黑色的眼睛极尽冷漠地看着他。

那个人的腰背压在了黄白的菊花上,极盛的菊花在人的翻辗、侧压下变得破碎、散断,细长的瓣片脱离了花萼,一地上的黄白的残叶败花。

那人奋力地挣扎着,可是在顾悯一点一点地无情进·犯,让得他皱紧了眉头。外面夜雨渐大,掩盖了一些明堂里的声响。

“不,不,不要。”

顾悯稍稍偏侧了头颅,按住了那个人的脖子。他以前只是隔着衣服的蹭磨,致泄出来,青年就会如释重负,完后对他抬眼一笑。“好了,我帮你擦一下。”

看住他低头的、黑色的头发,比他矮了半个身体的蹲低。手上的纸巾在自己裤上、指尖,擦拭着。

然后被他故意地按撞在地上,跳动的活物轻拍在了苏雀的脸上。

现在,他的进·犯,是没有一点在监狱里的爱怜。有的,只是无穷的、自己想要的浴求。

“好好享受,你在监狱得不到的快乐。”

顾悯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是毫无表情的。仿佛他说是快乐的事情,可是跟他跟苏雀一点都沾边。带给地上的人,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噩梦。

但是对顾悯来说,又何尝不是噩梦。

·

顾宅的装潢,如同了旧时的华夏国。庭院十八阶,南方养殖的竹叶,在春日甚少凋零。倒是偶有雨水的洗刷,显得庭院又冷又凄清。

春日的枝叶漫上来,应该是料峭点粉的花色。但是直到了惊蛰,天气还没有回暖。

听闻顾悯养了一个男人,就在顾宅。

丧父未足两个月,就如此放浪纵谷·欠,不愧是顾悯。

侧院,以前是顾宅的女夫人住的地方。

屋里柜箱妆奁还留有了一些繁复的衣服,首饰,珠宝。

侧院屋内,有一个竹藤的椅子。

椅子上,一个人蒙眼,手脚用软绸的丝带系在了藤椅的椅腿、扶手。

身上是一件润黄色的、苏绣的珍禽,略微俗贵的旗袍。如果有行家,会认出仿绣的是五代的黄筌《写生珍禽图》。

春日的日光从镂木窗门流泻进来,斑驳里落在了那个人的傅白的脸面上。

系统:“宿主,出狱的日子是不是比狱里要快活多了。”用迎合反派的姿态说话,会不会好一点呢?

反派:“确实。”

系统小心翼翼、隔空说:“所以,能不能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旗袍从腿下便开衩,前面犹如褂子的披垂落在了地上。

脸上的日光一暗,被人挡住去了。

苏雀稍一动头颅,蒙住的眼睛,叫得他不方便运用视力。只能调动听力,听见那个人略微像是拉开了妆奁,翻动的声响。

红色的不过是涂抹在了唇里的蜜红。

苏雀皱紧了眉头,绸白色的带子叫他只露出了一

张半阖的嘴巴。哼出来了绵绵的声响。

被蒙着眼睛,系在了藤椅上的手,只能牢牢地抓紧了顾悯按下他的手。顾悯被他紧紧握着,他稍稍侧过着头,眼睛极黑。看着这个跟监狱里不一样性格的养子。

“学当女人,第几天了。”

“还是学不会享受吗?”

顾悯的声音,安静地在他耳边。

苏雀的在藤椅上的手攥紧了顾悯的手,“你这是央求的意思,还是阻止的意思,我没有明白。”顾悯看下了他半阖的、略微红肿的嘴巴。

苏雀半日,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求你,快点。”几近是咬着银牙说出来的。

顾悯意外了一下,他眼下少有的波动,不过这句“快点”是动作上的快点,还是快点结束?被紧紧攥住的手翻了一下掌,十指扣在一起。苏雀的掌心全是汗汗津津,头发有几根被汗濡湿了。

一张红白交加的脸,叫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雌雄模辩的女人姿态。

闷声的、忍受不住的低低呜呜,叫顾悯黑色的眼睛,跳动了一两星点。

·

半年,帮派的危险因子,被搞了不少。

这个顾悯还是有点能力的。

宴席上。

祝酒声不绝,“祝家主红火,大展宏图。”

他旁边有一个人,穿着长袖的。半年来,一直待在家主身边的人。

看起来稍许的敛合眼脸。

“不过,前任家主大仇未得报,家主还坐得安稳,天天玩男人?”

这个人当众的说话,真的一点都不顾及顾悯脸面。

顾悯的眼皮抬了起来。

周围有人要打圆场,劝这个堂主:“阿隗,说话注意点!”

“喝多了,隗堂主喝多了。”

“别介意,家主。隗堂主出了名耍酒疯匹夫。”

要把那日拉下去,顾悯挥了下手,“继续说。”

那个人不过三十多岁,脾性也如年轻人的一样冲动、上头。“前家主的仇报吗?”盯着顾悯问。势要从他嘴里问出个一加二等于

多少来,是等于一呢,还是等于三。

顾悯扬起头,略有的不满,从他眼中划过。

周围有人看出了顾悯的心思和心情,立即有人去拽阿隗。

阿隗甩开了来人,指着那个人点名道姓:“苏雀。”

那个人全程是心不在焉的,听到点名后,才昂起了头。

众人看清楚了他的脸,其实帮派里见过他的也不多,只是养在了顾宅里。顾悯很宠他是真的。

那人长衫长袖,实际上手腕上分别烤着个电子铐环。不仅定位,还有电击功能。对于杀手出身的他,是个很好的防止逃跑或者威胁自己的工具。

“你杀害前家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叫得满堂的桌席上一片平地惊愕。

“发什么酒疯?拉走,快拉走。”

“阿荔在美国还好吗,”那个人微微笑,威胁的意味。

反派:“我该不该动呢?”

系统:“……”

反派:“我跟我母亲关系好吗?”好他就考虑要不要动手了。

系统:“其实,那人没有骂错。qaq宿主你确实是凶手。”

反派:“?”

苏雀还没有起来,顾悯已经站起来了。

踹倒那个人,结果有其他的人冲上前来。

苏雀翻开,躲避之余,他想动手的,可是电子镣铐实在牵绊得他太多,加上平日的药剂。

后来,又一刀子捅过来。

顾悯用手去拦住了。

手上满是血,他后来敲断了对面的人的手骨。阿隗的手下本想借着这场饭席,手刃杀害前家主的仇人。却是事情失败。

顾悯眼睛很冷,站着,屹立不倒,如同多年前的顾宋。“谁再在这种场合闹事,定废了他。再借着前家主的事情闹事,我一定都不会放过。”

阿隗的今日闹事手下尽数被敲断了手。阿隗被大家劝着忠心可嘉,曾是前家主最得意的心腹放过一命。可是后来有一晚上莫名回家摔死了。也就这样,苏雀杀顾宋的事情压了下来。

阿隗的堂口被几处堂口分了,也是顾悯默许的意思。

包扎的手,顾悯看了看。

想起了,死去的父亲。

他侧歪了一下头,没有任何留念。如果顾宋是他,也不会复仇。因为,他们这种的人,远比更大的利益,他们会吞声略小一点的怨气。意气用事,不过是喽啰所为。爬到顶点的人,更懂得割舍轻我,求取重利。用更强的内心、情感、毅力、忍耐去压抑自己的少部分的痛苦,会得到更大的、更令他向往的利益。

有舍有得。

趋得必舍下。

得到更多,才是他们这种食物链顶端的人最该考虑的事情。

下了饭席后,在轿车上,那个人被他摆过了脸面来。

顾悯看了看他的脸色,表情,心情。看穿了他内心后,才稍许说道:“怎么,你也会害怕的?”

杀他父亲那晚上怎么不见他有胆怯。

苏雀略白的脸,才说道:“回去检查下,刀上有没有毒……”

顾悯看了一下苏雀的脸,第一次发现他是真心的关心起了自己。

十天后。

一场夏末的雨夜,下得倾盘雷闪。

雨夜,深黑色的轿车从外面回来。

惨白的车灯在黑夜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浑身湿透,年轻的家主后背的伤被缝合起来,打了吗啡。

他走到了西厢的侧院,推开了门。里面的人正在熟睡,每日打的药剂,够他成为一个女人的羸弱了。

他将那个在好好睡觉的人拽起来。

闪电过,雪白的光影投进了屋内。

那个人的睡颜一概全无,睁开后,看见顾悯很黑的眼,湿了的脸,包扎过的伤口的纱布摸在了手上的触感。

顾悯只觉得太疼了。

打了止痛针也疼。

直接找到了他,让他减缓自己的疼痛。这种痛和快感,爱和略仇恨中,让得他更加的理性。

后来,痛、困和疲倦让得他重重地倒在了苏雀的身上。

将他压在了雨水肆虐的夏夜里。

系统:“他好像很喜欢你啊。宿主。”

·

顾悯养伤,在一个山上的寺庙里。听佛,吃素,偶尔看和尚诵读经文。

顾宋是这间老寺庙的老香火客了。他和这里的老和尚有着些交情。

顾悯养伤的这段日子,禁谷·欠,禁荤,禁酒。

老和尚跟他在交流禅经。

顾悯眼睛没有怎么抬起,“我从不看这些。”

顾宋是有些,不过也是年纪大后的是求心安,亦或是找精神依托的一个转变。他至少会看一些经文。跟老和尚聊天求学会问道。

老和尚微微一笑:“前家主会看。所谓‘报恩长,报怨短’。恩容易携,可是仇不易雪。《大方广佛华严经》中‘诸天子,汝等应当知恩报恩’;《菩萨本缘经》中‘不知恩者,现世恶名流布于外,复为智者之所呵责’。恩如此,其仇也如此。这一门之帮派,也不过是笑声中的纸车造船。”

老和尚的意思,即父仇不能不报。

顾悯怒火一点集聚起来。“你想说什么?”

老和尚还没有明白了这个年轻家主的心性,有可能因为这个家主的喜怒不上脸。“家主您既然有能力,外面风声雨声有多大,早日不能纵容如此的。”

因为只从阿隗那日闹事刺伤他后,就有人去翻查顾宋遇害的事情。

其中牵扯到了苏雀,于是风声四起,说他包庇杀父仇人。

这凶手非但好好活在世上,还沦为了他顾悯的爱人。

软货,怂蛋,骂他的声音不绝于耳。顾悯没当家主的从前,也是这样骂过来的。

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是他们所说的。他自私自利,以自己私心不去报仇。说明他极大的贪婪,甚至可以为此不顾身边的名声。他确实自私。

所以老和尚微微笑着,看似风轻云淡说出来。

确实完全踩在了顾悯的尾巴上了。

他脸色稍稍跟随着老和尚的笑而变化,他嘴角是似笑非笑,可是眼底全是黑色的



佛像从他身后倒塌下来,犹如是画卷被燃烧。

老和尚的慌张地扑火叫声在身后,寺庙青塔倒塌,烈火在背后。

顾悯走出来,寺庙在他身后,如同一个灰烬里的塔寺。他犹如一个成佛了的执迷的魔鬼,周围是佛经上描绘才有的七彩的祥云、流岚,烟霞,青色的火,红色的寺庙,紫色的烟。

还有寺庙众和尚的扑火慌张念经求佛饶恕的声响。

他会用他能力感化的。

如果不能,如果不能。

没有如果。

因为他还有一项手段,可以让故事重来。

·

出狱后的胡湖,一心想找顾悯。

知道了苏雀和顾悯在一起,这种在一起不过是被迫性的在一起。于是,他特意打听起了他们的消息。一日,他终于找到了被带去医院做手术的苏雀。

苏雀从一个手术室出后,掉包的手下把他送上了一辆车。

车上是胡湖。

他说:“不如,我来帮你。顾悯是我仇人。”

苏雀掀起眼皮:“用不着你。”

没有搭理胡湖。虽然他救了自己。

胡湖冷笑:“那你就在我身边待着。”用他来威胁顾悯。

结果,苏雀回到去,看见了阮垣。

阮恒是在今年刚出狱的,他没有背景关系,不像是胡湖和顾悯出入监狱的自由。

阮恒在一次吃饭,小心翼翼地敬苏雀一杯酒。

苏雀微微一笑:“我帮你找个工作吧,胡湖身边最近缺个秘书,你来当吧。”胡湖看起来是个富裕的人,这样吧,如果阮垣是主角受的话,那么他撮合阮垣和胡湖或是顾悯任何一个,那么他就能完成剧情任务。

阮垣答应下来。

苏雀看了下酒,倒掉了。

一周后。

苏雀把顾悯的罪证交给典狱长手中时,典狱长问他:“为什么不早点交?”苏雀猜想,是自己买通典狱长,进入安排到顾悯身边。

他是要铲除自己的仇人,而典狱长是升官发财。

苏雀喝了一口茶:“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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