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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失踪少女


  燕唯卿回到茶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低低地垂在天边,暮光斜斜刺下,这座小镇一如往常般慵懒,途径的江湖人有的在镇上住下,有的则骑着高头大马连夜赶往上京,一些店家早早地就打了烊,趁着外头还有些光亮,搬出藤椅在树下乘凉。

  燕唯卿一边比划着李红氅教给他的使剑姿势,一边走进茶楼,赵西洲已经不在柜台后站着,燕唯卿知道,他一到晚上就会与卫长枢两个人一同上王先生的家里吃饭,私塾三十二个学生中也只有他们两人有这个殊荣。

  像他之流,只能跟着马鸿运在酒楼蹭饭,倒也还算不错,天天都是大鱼大肉,钱统统算在了黄一深的账上,拿老马的话来说,黄一深欠他那么多钱不肯还,倒是愿意打发在酒楼里,他吃一点喝一点算不上蹭,多加一个燕唯卿,也只是个零头。

  老头子倒是还在角落里酩酊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大堂中就听到他一个人的呼噜声。燕唯卿暗暗咋舌,老头子向来无酒不欢,日日从早喝到晚,但永远只是醉醺醺,从来没有过喝醉到昏睡过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摇了摇头,取来门栓将门封住,又将老头子桌上的杯残狼藉都收拾干净,从柜台上拿了块抹布开始打扫,一番动作下来,天色已经将近漆黑,看着始终没有醒来迹象的老头子,燕唯卿叹了口气,跑上二楼,打算搬一床被褥下来替老头盖上,免得着凉。

  刚走上二楼,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二楼拢共有三间厢房,一间归老头子睡,一间是他和赵西洲的屋子,还有一间起初拿来堆放柴火,后来一些茶叶卖不出去也都统统放到了这儿。

  柴房很少有人去,赵西洲从来没有来过,他不说,但燕唯卿知道,这家伙喜欢干净,才不肯来这布满灰尘的地方,老头子就更不用说,压根就不管茶楼的事,也就他偶尔会来柴房瞅瞅。

  怎么今日这柴房还透出了光亮?不会是遭贼了吧?不应该啊,哪个蟊贼会看上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燕唯卿压低了脚步,偷偷地走进自己的屋子,屋子里还是早上离开时的模样,被子歪歪扭扭地倒在床上,他花重金买来的朝服架老老实实地立在床边,那个讨厌的绣花脸盆还是那么讨厌。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在床底的缝隙摸索,还好,盒子还在。

  他松了口气,将盒子取了出来,碎银子他早上就拿走了,如今盒中只剩下一块玉佩,听老头说,捡到他的时候就有这块玉佩了,想着或许跟他的身世有关,就替他留着了。

  早些天他还随身带着玉佩,挂在腰间,学着上京城读书人的珠玉琅琅,一边走路一边晃荡,听玉佩撞击到腰带上的清脆声,后来说书人裘老头告诉他,要财不露白,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把玉佩同碎银子一块放到了盒子里。

  见玉佩还在,燕唯卿的一颗心落地。

  “你是何人?”背后传来声音。

  燕唯卿一惊,回过头看,见是一个与他相近年纪的少年,正站在门边打量他,眼神透着股高高在上。少年穿了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关节处发黑,但以他的眼光来看,这身衣服要是洗干净了一定气派,起码比他这一身粗布麻杉要值钱。

  这家伙是谁?老头子上京来的子侄吗?燕唯卿在心中猜测。

  赵徽此时也是云里雾里,弄不清自身处境,他原本只是来这茶楼买几两春前鸳鸯叶睹物思人,谁知遇到了一位父亲的故交,牛叔也对他极其尊敬,后来两个人十分严肃地躲到角落里进行了一番秘密对话,回来之后牛叔就告诉他,他们要在这清凉镇住下。

  牛叔告诉他,这位李老前辈会教他学剑。

  然后,牛叔就走了…

  听老头,不,是李老前辈说,牛叔要去替他办一件事,半个月之后才回来,这段时间就跟着他住了,然后李老前辈要他去二楼腾出一间厢房。

  于是,他上了二楼,发现只剩下了一间柴房,布满了灰尘,阳光都照不进来,天晓得他花了多少时间才把这柴房打扫到能让人住下。

  刚打扫干净,点上蜡烛,他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细微的窸窣声,走过去一看,一个人撅着屁股对着他。等到那个人转过脸,他才惊讶发现,这家伙就是下午在酒楼时见到的少年。

  “你是谁?”燕唯卿反问,“老头子上京来的子侄?”

  赵徽愣了愣,心道论辈分自己应该也算是李老前辈的子侄,于是点了点头,“你是李老前辈的…”

  “李老前辈?”燕唯卿狐疑地嘀咕道,“这算哪门子称呼,上京现如今都喜好这么叫人吗?”他点了点斜对面的矮炕,下巴朝赵徽仰了仰,“那家伙你应该见过了吧,我和他一样。”

  都是茶楼的伙计吗?

  赵徽瞥了眼燕唯卿腰间还未取下来的铁剑,再想到下午时见到这家伙的场景,赵西洲那清冷的神情也在脑海中闪过。

  赵徽暗自咋舌,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李老前辈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人都敢收。

  赵徽其实会错了意。

  其实燕唯卿是想说他与赵西洲一样是老头子的养子,但养子这个词他实在说不出口,虽然整座清凉镇都这么以为,但在他心底,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有父有母的孩子,只不过被暂且寄养到了这里而已。

  “对了,隔壁那屋子是你在住?”燕唯卿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光亮。

  “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事。”燕唯卿怜悯地看了一眼这个老头子上京来的子侄,摊上老头子这么个长辈真是倒霉,那柴房哪是人能住的地方,不透光不通风,遇到个雨雪天,顶上还会滴滴答答往下漏水,谁要是住久了指定会得病。

  “兄…兄台?”赵徽犹豫着该怎么称呼这家伙,“你吃过了没?”他打扫了一个下午,实在是饥肠辘辘。

  燕唯卿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告诉名字,拍了拍剑鞘,带着笑意爽朗地说道:“叫我燕唯卿就行。”

  与此同时,从楼下传来一声大吼,“小燕子,诗尔出事了。”

  小燕子?赵徽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装出一副老江湖模样的少年,嘴角掀起笑意。

  燕唯卿脸一黑,正打算冲下楼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落他面子,又听到后半截话,一腔羞怒抛至九霄,越过赵徽,蹬蹬蹬下了楼。

  取下门闩,拉开大门,茶楼外站了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子,带着满脸的焦急,不远处的树下,卫长枢与赵西洲并肩而立,一模一样的清冷神情,换作是平时,燕唯卿肯定会腹诽他们俩长了一幅夫妻相,但此时,他没有这个闲心。

  “诗尔出什么事了?”燕唯卿看着这个小跟班,他是清凉镇的孩子王,也就赵西洲和卫长枢两个人不给他面子,其他人可都以他马首是瞻。

  小胖子脸吓得煞白,“诗尔,诗尔被一个男人劫走了!”

  唐诗尔,清凉镇东头木匠铺的女儿,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镇里的男人们都说要是山南道选秀女,唐诗尔定能被迎入宫中。

  这些年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但都被她的老爹拒绝了,她老爹是方圆百里内最厉害的木匠,不少上京城中的达官贵人置办彩礼都会特地来清凉镇请他帮忙。

  燕唯卿与唐诗尔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正如整个清凉镇都知道黄一深喜欢淡绘锦,所有人也都知道燕唯卿喜欢唐诗尔。

  但很可惜,他和黄一深一样,都属于可望而不可即,一往情深的单相思。有时候,燕唯卿甚至觉得,老黄之所以肯和他搭话甚至愿意让他蹭饭,与他们俩之间的境遇相似有很大关系。

  “说清楚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燕唯卿扳直小胖子筛糠似的肩膀,沉声道。

  “散学的时候,我看到诗尔跟一个不认识的大叔走了,我以为那是诗尔家的亲戚,就没太在意,谁知道诗尔他爹找到了先生,说诗尔没回家…”小胖子打着哆嗦。

  “那大叔是不是很高,打扮富贵?”燕唯卿追问。

  “是!我当时还在想,要是我能像诗尔他们家一样就好了,连亲戚都那么有钱…”小胖子嗫喏地说。

  “该死!”燕唯卿低声骂了一句,他这人有个毛病,见到人打扮得富贵就走不动道,态度也会变得像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恨不得把家底都交代一遍。

  也许是从小穷到大,也许是去年那个朝服架折腾的他够呛,总之他无比羡慕那些不用为钱担心的人。

  谁会知道就这么一多嘴,诗尔就被人劫走了。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找啊!”

  看着树下站着的两个人,明知道诗尔的失踪与这两人没有关系,燕唯卿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

  “都找过了,王先生和诗尔他爹,还有长枢、西洲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小胖子说。

  “怎么会呢!”燕唯卿瞪大了眼,“就没有一个人看到?”

  小胖子摇头。

  燕唯卿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来回踱步,忽地一道灵光闪过了脑海,“槐树!走,去镇中央!”还没等小胖子说话,他就已经向镇中央跑去。

  “找过了啊,那里没有人啊…”小胖子嘀咕道。

  赵西洲与卫长枢对视了一眼,跟上了燕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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